读吧文学小说网 > 穿越架空 > 霓裳乱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谁无过

宋玉的目光略略躲闪,不敢直视画扇灼灼如炬的双眼,很明显是在心虚,“画扇,我,我没有。.”

画扇松开他的衣领,嗤笑一声,“既然没有,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宋玉,我原当你是真心对我,不想竟是我太天真了。”

宋玉拽住转身欲走的画扇,急忙解释:“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对你的确是真心实意的。至于公子的事,画扇,公子治下极言,教规森严。即便是我喜欢你,也不能因此违背公子的命令。不该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能对你说的。”

他如此解释,画扇心里已软了几分,面上却仍是微有愠色。正要说话,不想这时有人急急跑来,一路喊道:“画扇……画扇姐姐,白姑娘醒了,说要见你呢。”

这下,画扇也顾不得与宋玉生气了,甩开他的手,忙拔足跑回房去。宋玉微怔,随即追了上去,“画扇,你慢些,等等我呀。”

推开门,画扇大喊:“姑娘。”语气中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绕梁袅袅。

她扑到床前,果然见到昏迷了多日的白霓裳睁开眼睛在看自己,虚弱地笑:“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害我找了你半天。”

画扇哇的一声扑在床畔大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要,你要再不醒过来,我都要着急死了。”

白霓裳躺在哪儿,只觉得四肢乏力,眼眶酸涨得难受,她笑骂:“我的画扇丫头真是个水做的人儿,动不动就哭鼻子,敢情我没被烧死,却是要被你发的大水给淹死了。.”

画扇听了,顿时破涕为笑,揉着眼睛,“姑娘,你真坏。一醒来就笑话我。”

白霓裳此次醒来亦觉得恍如隔世,头脑空荡荡如一张白纸,打趣道:“我这么坏,那你还盼着我早些醒过来?”

画扇又是两眼泪汪汪,不依不饶地喊:“姑娘。”

白霓裳这才笑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可别再哭了,这些时日,想必你照顾我照顾得很辛苦吧?瞧瞧人都瘦了一大圈,真是让我看了又心疼又内疚。画扇,辛苦你了。”

画扇握住她枯瘦的手,含泪而笑:“只要姑娘能醒过来,画扇无论做什么就都是值得的。”

门槛处,宋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却被一双手给拦在了门外。

宇文飘雪淡淡开口:“先别进去。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绕过回廊,进了小径,一路穿花拂柳而行,曲曲折折地绕了许多弯路,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浓荫林里,宇文飘雪方停下脚步。

“此处人烟稀少,很是僻静,想来应该不会有人能偷听见我们的谈话。”宇文飘雪环视四周一眼,下了结论。其实是想教宋玉安心。

宋玉挑了挑眉,揣着明白装糊涂,拱手道:“不知宇文公子唤宋玉前来此处,所为何事?”

宇文飘雪摘下一片绿叶衔在嘴边,似笑非笑地睨着宋玉:“无双公子的书僮兼得意门生,在下以为你应该很懂得在下此举的含义才是。”

宋玉的眸光略闪了闪,垂首有礼地答:“宇文公子,有些事,非宋玉有意隐瞒,实在是公子有命,作下属的不敢违背。还请宇文公子见谅。”

宇文飘雪纤指轻扬,一片绿叶以疾风闪电般的声势射向浓荫深处,有女子的呼痛声传来:“哎呀。”

两名男子立时戒备地睇向声音发源处,冷冷喝问:“是谁竟敢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还不快出来。”

绿影深处传来衣裳窭荽振动的声响,一名纤柔的粉衣女子低头缓缓走了出来,左边脸颊上隐约可见一道细微的血痕。待到她怯怯地抬起头来,竟是琳心。

宋玉诧异:“琳心姑娘,怎么是你?”

宇文飘雪指绕绿叶,嘴角衔着淡淡的讥讽,话中有话:“我早就猜到是你。没想到把你迁到此处,你仍是如此不安生。”

琳心的眼眶立时红通通如兔子,申辩道:“不,宇文公子,我没有故意要偷听你们的谈话。我早就坐在这儿许久了,是你们突然来了,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文飘雪眼中的嘲讽更甚,冷诮如冰,“哦,如此说来,倒是我二人之过了?”

琳心急得几乎要哭了,“宇文公子,琳心并没有这个意思。可你为何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我承认我的确曾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但我已诚心悔过,并取得了姑娘的谅解,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

宋玉到底心肠软,又不了解琳心曾做过什么,想起宇文飘雪近来对她的刻薄冷漠,倒不由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来,“宇文公子,也许琳心姑娘真不是成心的呢。你就别怪罪她了。”

琳心朝宋玉投去感激的一瞥,“多谢宋公子。”

宇文飘雪横竖是瞧她不顺眼,冷冷一哼,正要发话,不想不远处却传来侍女们的声声呼唤:“琳心姐姐,琳心姐姐,你在吗?白姑娘醒了,让奴婢们请你过去呢。琳心姐姐,你在吗?”

宋玉恍惚记起,琳心所住之处十分僻静,似乎就是在这片林子的后头。如此说来,她会出现在这里倒也不足为奇。也许,方才真是冤枉了她呢。

琳心忙望向二人,喜色溢于言表,“姑娘果真醒了么?我早上过去的时候,画扇说姑娘并未苏醒呀。”

宋玉笑着朝她点点头,宇文飘雪却不屑地轻笑:“你果真这般盼着你家姑娘醒么?莫不是心里正想着如何设计陷害于她吧?”

这回琳心的脸上再撑不住笑意了,俏脸由红转白,满眼含泪,悲愤地反问:“宇文公子,琳心素来敬重你的为人,亦感激你这些时日对我家姑娘的尽心医治。可是,你有必要这般针对我一个小女子么?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犯过错?若你也犯了错,可别人却死死抓着不肯原谅,你心里又当作何感想?推己及人,你扪心自问今日这般对待我可算得上是君子所为?又可算得上是大丈夫所为?”说罢她的脸颊上已沾满泪痕,以袖掩面哭着离去。

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犯过错?若你也犯了错,可别人却死死抓着不肯原谅,你心里又当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