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在金色田野上滚过,陈立秋蹲在田埂上掰下最后一穗玉米,指腹碾过粗糙的颗粒——老黄秸的皮还是这么厚,嚼起来像塞了把干草。父亲陈老根拄着拐杖站在田头,裤腿上沾着去年被推倒时留下的泥疤,此刻正盯着收购商的三轮货车出神。 立秋,今年怕是连化肥钱都收不回来。老人的咳嗽声混着发动机尾气,手里攥着的收购单被秋风刮得哗啦响,0.6元……比去年又跌两毛。 塑料筐里的玉米码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等待处刑的士兵。陈立秋数着筐沿的编号,突然想起三年前带父亲去省城农科院做品种改良的那个夏天,老头蹲在实验室门口啃馒头,说咱老陈家的玉米,不该比进口种差。 暮色浸透村道时,收购商李胖子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老陈头,不是我压价,万利集团说你们这茬秸秆有虫眼——他吐掉烟头,鞋跟碾过散落的玉米粒,签了这包销合同,明年保准给你涨…… 合同末尾的违约金十万几个字刺得陈立秋太阳穴突突跳。夜里他蹲在土灶前煮玉米,手机突然弹出万利集团的推送:穿着蕾丝围裙的网红咬下金黄的蛋挞,爆浆在镜头前拉出丝来。 家人们看这个流心!主播举着蛋挞对准镜头,我们的原料来自北方黄金产区,每一粒玉米都是农户手工精选的珍稀品种——画面闪过原料车间,标着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