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在铁门把手上停了片刻,塑料档案袋的折痕里还粘着食堂兼职时沾上的葱花。二楼窗户突然推开,弟弟苏明辉探出油光光的脸:妈!赔钱货又偷东西了! 木楼梯发出腐朽的哀鸣时,我已经被拽着头发掼在神龛前。香灰扑簌簌落在录取通知书烫金的校徽上,母亲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戳破档案袋:复读一年就偷家里三万块 是助学贷款...小腹撞到供桌角,潮湿的裤子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供桌上父亲遗像在檀香烟雾里晃动,去年今天他举着输液架冲进教务处给我办复读手续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 母亲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金镯子磕在供桌边缘发出脆响:服装学院学那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录取通知书撕裂声混着弟弟嚼薯片的咔嚓声,你爸就是被你克死的! 碎纸屑像初雪落在父亲灵位前。我扑过去时撞翻香炉,滚烫的香灰钻进指甲缝,那些写着苏晚晴的碎片正在雨水里晕成蓝墨水。母亲绣着金线的拖鞋碾过我的手背:带着你的骚骨头滚出去! 巷口馄饨摊的油布棚在风里翻飞,我蜷缩在竹筐后面数掌心的纸屑。十七片,还差右下角印着校徽的那片。青苔的腥气混着馄饨汤的香气涌来,校服口袋里的青鸟胸针硌得肋骨生疼——这是父亲临终前用最后医药费买的生日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