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3月15日,陈江河的工龄牌断在机床前。 那是块磨得发亮的铝牌,陈江河 钳工 12年的字样被机油浸得发暗。他蹲在地上捡拾碎片时,看见自己映在机床冷却液里的脸——胡茬三天没刮,眼角爬着细密的皱纹,像厂区外那棵老槐树的年轮。 江河,收拾东西吧,厂门口在发买断金。工段长老李拍拍他肩膀,蓝布工作服上还沾着昨天加班的铁屑,我数了,咱车间37个人,就剩王主任没签字。 车间广播里在放《走进新时代》,李谷一的声音盖过机床轰鸣。陈江河摸出裤兜里的医院缴费单,父亲的肺癌手术需要三万块,而他手里的买断金,连个零头都不够。 阳光透过车间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陈江河走过贴满效率优先标语的走廊,看见年轻工人正往卡车上搬电脑——听说新厂长要搞电算化,老旧的机床即将被淘汰。 厂门口的队伍排得老长,有人在骂娘,有人在偷偷抹泪。陈江河接过信封时,指尖触到里面的纸币——8000块,十二载青春,换成了这叠带着油墨味的纸。 江河,给春芳带个好!同班组的老张骑着二八杠经过,车筐里放着停薪留职申请书,我去火车站卖茶叶蛋,赚了钱请你喝酒! 陈江河勉强笑了笑,看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