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上海像块浸透水的粗麻布,黏答答地裹着弄堂里的青石板。林雾椿蹲在工作台前,指尖在浸透水的植鞣皮上轻轻摩挲,眉头微蹙如水面皱起的细浪。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阁楼的屋顶又开始漏雨,水滴顺着木梁缝隙连成晶亮的线,正好落在她昨夜刚裁好的皮料上。 得先救这些。她轻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左手迅速扯过旧毛巾垫在漏雨处,右手已经将泡变形的皮料小心翼翼往干燥处挪。忽然,一块边角料从指缝滑落,啪嗒掉进积水中,溅起的泥点溅在她泛白的牛仔裤膝头,像朵转瞬即逝的小脏花。 阁楼木门被狂风撞开的瞬间,林雾椿正跪在地上用吹风机烘干一块变形的皮料。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滴在红砖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男人摘下墨镜,露出眉骨分明的脸,目光扫过满室狼藉,最后落在她膝头磨破的补丁上。 能避会儿雨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像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 林雾椿慌忙起身,却因跪得太久险些踉跄。男人伸手想扶,却见她迅速扶住工作台站稳,指尖在皮革上蹭了蹭:进来吧。她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干净毛巾,递过去时才发现对方西装肩头已有水痕,又缩回手,抱歉,只有擦皮子的毛巾......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