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月初七,未时三刻。 苏绾绾的指尖刚触到井水的寒意,头顶传来绣鞋碾过青砖的细碎声响。十三岁的嫡姐苏若雪倚着朱漆井栏,月白裙裾拂过井台边垂落的紫藤花,腕间鎏金镯子在春日里泛着冷光:妹妹可曾见过爹爹新得的《璇玑图》 话尾未落,腰间忽然一紧。苏绾绾望着漫天翻转的紫藤花瓣,听见自己坠入井中的闷响。井水灌入口鼻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藏经阁抄录《女则》时,砚台里漂浮的那片紫藤——原来濒死时的记忆,真的会像走马灯般闪现。 再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陈艾草的苦味。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风掀起一角,映出青砖地上跪着的中年妇人。她鬓角插着廉价的木樨簪,见苏绾绾睁眼,慌忙膝行上前:姑娘可是醒了 喉间像塞着团浸水的棉絮,苏绾绾望着妇人眼中的血丝,忽然听见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这是她的生母沈氏,苏府中最卑微的存在。昨日申时,原主正是被苏若雪诓骗至井边,推落前那句庶女也配读《璇玑图》,此刻仍在耳畔回荡。 母亲。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时,沈氏浑身一颤。她颤抖着捧来陶碗,碗里的白粥腾起袅袅热气:先喝些粥吧,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话音未落,雕花木门吱呀推开,穿石榴红裙的周嬷嬷抱着木匣进来,匣盖边缘的鎏金牡丹在烛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