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粘稠的暑气里,沈知意踮脚够阁楼木架时,瓷罐与玻璃罐相撞发出清响。半罐橘子硬糖滚出来,银色钥匙却稳稳卡在罐底——那是程砚十三岁时用铅笔刀刻的钥匙模,偷瞒着巷口配钥匙的周师傅打出来的。钥匙边缘还缠着当年的梧桐絮,她记得那天他爬上树给她够风筝,白衬衫勾破在枝桠间,露出后颈淡青色的月牙胎记。 糖糖!再不下来我把你藏的漫画全扔老槐树洞里!巷口传来带破音的喊嚷,尾音被夏日的风扯得老长。沈知意慌忙把钥匙塞进绣着玉兰花的裙兜,跑下楼梯时,老旧的留声机被裙摆扫得转了半圈,《玫瑰人生》的黑胶唱片刮出刺啦声,像极了去年程砚用自行车载她上学时,链条卡在齿轮里的响动。 朱漆门斑驳得能看见底下的木纹,程砚斜倚着门框,手里的玻璃弹珠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斑。他的白t恤左胸洇着片钴蓝色,那是她去年闯祸的杰作——偷拿父亲画室的进口颜料,非要在他衣服上画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最后被父亲揪着耳朵罚抄《芥子园画谱》三天。 新赢的‘玻璃球王’,他扬了扬手里的弹珠,琥珀色的珠子里封着片梧桐叶,换你半罐糖,成交不 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两人蹲在墙根分糖时,沈知意听见自己咬碎硬糖的咔嚓声。橘子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看见程砚喉结滚动着咽下糖块,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