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初夏来得格外蹊跷。江西龙虎山下的清水县,本该是稻浪翻滚的时节,田间却飘荡着腐臭的气息。先是耕牛在月夜下发出凄厉的哀鸣,次日便被发现浑身布满铜钱大的溃烂,牛眼暴凸如血泡。不出三日,第一个染病的农户王老汉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烂了自己的脸皮,指缝间滴落的不是血,而是腥黄的脓液。 县衙前的青石板上,草席覆盖的尸体排成了诡异的五边形。乌鸦在牌坊上盘旋,却不敢落下啄食,仿佛那些紫黑的尸体里藏着令飞禽都畏惧的东西。 大人,城南又死了十七人!衙役赵四跌跌撞撞冲进后堂,惊得檐下新燕炸窝般飞散。他官靴上沾着可疑的黏液,每走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腐蚀的痕迹。 县令周文焕手中的钧窑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浸透湖蓝官袍。这位永乐二年的两榜进士,此刻眼底蛛网般的血丝里映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医书——《本草纲目》的边角已被翻得卷起毛边,《伤寒杂病论》的书页间夹满写着无效的朱砂批注。 师爷郑四维佝偻着凑近,胡须上还沾着方才验尸时溅到的腐液:东街李半仙说...这是五毒妖物作祟。昨夜他家罗盘无故自转,卦象显示... 荒唐!周文焕拍案而起,震得笔架上狼毫齐颤。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他后颈寒毛倒竖,恍惚看见祖父临终时枯槁的手指正指...